「來,坐。」徐木愷把咖啡放在桌子上,一手不知道從哪裡抽出雞毛撢子在椅子上撢了撢,招呼我坐下。
我坐在桌子對面的那張椅子上,很放鬆的看著徐木愷在房間走來走去,一下子拿抹布擦啊擦,連門把隙縫都很仔細的沒有放過;一下子從牆壁裡的小暗門拿出吸塵器在房間裡吸塵,不過房間很小,大概不到五坪,比雜貨店二樓那個房間都要小,所以他一下子就吸完了。
房間裡雖然很樸素,但卻整整齊齊、乾乾淨淨的,桌面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品,房間內也沒有多餘的東西。
徐木愷真的是個很盡責的助理呢!很細心,整理得也很乾淨。
他把吸塵器放回小暗門內,回頭看見我:「咦?你不喝咖啡嗎?」
「我喝啊。怎麼了?」為什麼突然問這個?
他走到我對面的椅子,一樣用雞毛撢子撢了下,就坐了下來。
我看了看桌子上的樸素木牌,寫著「董事長」;再看了看我幫徐木愷端進來的咖啡,放在我面前,看起來快要涼了,已經不再冒煙。他是指,這杯咖啡?
不太對。
我思忖了一下,試圖用邏輯推理釐清思緒。
他泡的咖啡是給我喝的,也泡了一杯給他自己喝。我們坐在很樸素的董事長室內,他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,我坐在董事長的對面……
「……老闆!」我倏地跳起來,一瞬間全明白了。「對不起,對不起我……」
徐木愷就是董事長啊!我這豬頭!今天不是開會的時間,剛剛也看到三個總經理都在二樓,唯一會在三樓的就只有董事長啊!我居然還以為他是董事長或總經理的助理!
「你幹嘛啊。」徐木愷有點被我嚇到的樣子,拍了拍自己的胸口。「不要突然跳起來,會嚇到人的。」
「是!對不起!」我看著椅子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
「坐下、坐下,仰著脖子看人,我脖子會痠。」徐木愷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,擺了個舒服的姿勢,他拿過自己那杯咖啡來喝,喝了一口,偏頭皺著眉頭。「很好喝啊,你不喝?都要冷掉了喔。啊,我聽過有些人喝咖啡會心悸,你……」
「不!不!報、報告老闆,我喝咖、咖啡不會心悸,我、我……」我拿起咖啡仰頭飲下,苦味瞬間全部灌進我的嘴和鼻子-—我嗆到了。「咳咳、咳、咳咳……」
「你沒事吧。」徐木愷打開抽屜,抽了一張面紙給我,我早已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。
媽啊,雖然從我上班開始,經過雜貨店買東西時都稱呼徐木愷為老闆,但我真的沒想到他就的的確確是我老闆,名符其實、付我薪水的那個老闆啊!
「是、是,我沒事,咳……」
「沒事就好。」徐木愷雙手交握,撐在桌子上,好像很有興趣的看著我。「不要緊張,你都叫我那麼久的老闆了,也沒必要嚇成這樣吧。」
「咳咳。」我淚眼汪汪的看著他,真心希望他不要因為剛剛的無禮而開除我。
「大部分的人看到我的外表,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我是董事長。你還算比他們聰明一點。這樣很好。」他眼中別具深意的笑了笑,又重複了一次。「這樣很好。」
什麼很好?算了,管他什麼很好,不要開除我最好。我低下頭繼續咳嗽,一面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。「咳咳,咳。」
「果然是蠢蛋。」
聽到熟悉的嘲諷聲,我驚訝的回頭:「BOSS。」
袁方兵連門都沒敲就走了進來,手上拉了一把木頭椅子,自顧自的把門帶上。「真是太可惜了,我跟木愷打賭,你會嚇到奪門而出還被自己絆倒,沒想到只是被咖啡嗆到而已,不好玩。」他居然還攤手做出無奈的樣子!
我不是你的玩具!我惡狠狠的瞪著他,雖然現在我看起來會比較像梨花帶淚,一點兇狠感都沒有。
他嘻嘻笑著,拉著椅子到牆邊坐下。我們三個正好成一個正三角形。
我突然感覺到像被什麼東西包圍了起來,跟那個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的「丈風」感覺還蠻像的。
我看了一下四周,什麼都沒有改變。
徐木愷從抽屜裡拿出兩個淡藍色的信封,一個給了袁方兵,另一個遞給我。
袁方兵看也沒看的就把信封塞進口袋。我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復過來,手有點顫抖,翻轉的看著信封。正反面都沒有寫東西,信封也沒有封起來,只是和上而已。「這個是?」
「你的薪水。」徐木愷微笑著,往後靠在椅背上。「你只是第一次出任務,危險不是很高,所以錢不是很多。以後如果有比較危險的任務,薪水就會多一點了。」
是說,前幾天發生的事嗎?我突然想到看過的一些奇幻小說,這種「接任務」的薪水似乎都是天價,一般人看到眼睛會花的那種。突然感覺有點興奮起來,手也不抖了,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張,攤開一看。
我真的以為我眼花了。
「三……」我愣住了,腦中一片空白,好天的,天價。「三……百……塊?!只有三百塊?」
徐木愷和袁方兵同時揚起眉毛。
小說都是騙人的啦。哭哭。
「吶,平手。」袁方兵向徐木愷痞痞地笑著。「我就說嘛,我袁方兵帶出來的人,一定會嫌三百塊太少的啊!」
我露出囧臉轉頭看著上司。不,請不要拿我跟你比,你這錢鬼。
「嘖,我還想說剛剛那個反應是我贏了,可以坑你幫我弄那套京森藥典咧。」徐木愷垂下肩膀,一臉很無趣的樣子。
我說兩位,是拿我來打賭嗎?這樣很好玩嗎?
「想得美,就算你贏,我也只幫你弄兩本。」袁方兵伸出兩隻手指頭。「其它就自己拿錢來換。」
「嘖。」
我從呆愣中反應過來。「呃,我不是嫌太少……」才怪,不過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否認,裝傻比較好,而且裝傻好像就不會讓惡鬼上司打賭打贏。「只是,這是什麼的薪水?」
「喔,九貓案的薪水啊,就你前幾天幫我們抓那個殺貓的任務。」徐木愷轉向袁方兵,露出不耐煩的表情。「方兵,我收回剛剛那句話,這隻鑰匙真的有點笨,跟他講什麼都要解釋清楚,他才聽得懂耶。」
「我承認。不過能用就好。」
喂喂。
什麼叫做能用就好?
用在哪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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